[信眛]咬人猫[09]



回过一趟乡下之后,俩老人家看得更开了,该吃吃该睡睡,也不四处打听成绩啊分数线这些了,倒是钟离眛急了起来。好不容易盼着出了成绩,比他预想的稍微差了一些,听说还是能在学校里排个前十的,第一志愿的学校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,放榜的时间比其他学校都迟了许多,钟离眛掰着手指头又等了半个月才等到他的录取通知书。


不仅过了,还直接上了重点班,一个年级五个班,就独独那么一个的重点班。


孩子他妈立马去菜市场杀了只线鸡,拔了毛看着比没拔毛的更肥;孩子他爸霸着家里的固话就没挪过窝,一通一通的电话打出去,都是报喜的,还没过几天,上门道喜的好友源源不断,招待用的八宝盒满了空,空了满,开开合合就没个消停的。


那天晚上,有个挺着啤酒肚的叔叔,搬来一大堆炸猛玩意儿,从小纸炮,红鞭炮,到满天星,小烟花,啥都有,说要来个难忘的盛夏之夜,这词儿听着就洋气的不行。


当天吃过饭,还没开始放呢,啤酒肚啪地一声又掏出两罐果啤,金灿灿的包装,真就和个菠萝似的,连哄带骗地给钟离眛灌了下去,足足一罐都下了肚,这是他第一次喝酒,刚开始还勉强撑得住,时间一长,那一点点低度数的酒精慢慢起了效用,人就飘了起来。


奇的是,他人已经晕得不行,看什么都带重影,冲出去分不清东南西北,脸上硬是不显红,安安静静地坐在位子上打嗝儿,比起喝醉了更像是吃撑了。啤酒肚还要再灌,还是他老婆看小孩儿都快神志不清了,揪着耳朵给拦着了。钟离眛他妈拍拍儿子的背,半推半拉地把他扔回床上,傻小子还挺乖的,既不哭也不闹。


外面的哄闹声渐渐被噼里啪啦的炮仗声代替,钟离眛就在一片吵闹声中傻笑着,数自己打了多少个嗝儿,数到了五,数不下去了,忘了前面算了多少,又重头开始。也不知道数了多少组,觉得闷了,扯着被子往身上一拉,把头一蒙,就想睡大头觉来。


窗外传来了细微的声响,好像有人用什么在砸他们家窗户,声音很小,被轰隆隆的声音盖了个八成。


钟离眛自然也没听到。


那奇怪的声音只响了一次,便没有第二次了,跟暴脾气的旅人似的,错过了刚开走的火车,就急着离开,再等不及下一趟了。


钟离眛滚着滚着,忽然惊醒还没看烟花,又歪歪扭扭地直起身,把下巴晾在窗台上,夜空上最后一簇烟花正在展示着它的舞裙,绮丽璀璨,却也在顷刻间荡然无存,残留下的那点白烟,像是嘲讽世事无常的一个微笑。


屋内他们家刚装没多久的片叶式空调咕咚地叫了一声,这是它的日常故障之一,幸好并未停止工作,仍有冷气从百叶中喷出,凉丝丝的,舒适又惬意,如同这之前它陪钟离眛度过的无数的夏日一样。


这就是他难忘的盛夏之夜了,第一次的烟火,第一次的喝醉。


还有他不知道的,第一次的错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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